背景音樂(可下載):John Rutter - Te Deum (5.3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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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硝石包炸得粉碎,一陣狂風迅速吹散了硫磺味!
山上密林中枝葉沙沙作響,深夜裡鑽出一千五百個大南兵,一字排開,前後綿延二里!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戰鼓愈敲愈快,愈敲愈響!夾雜在鼓聲中的是弩箭上機關的「硜硜」聲,原來大南兵人手一隻連弩,左手填充上機關,右手只管扣板機發射!大南軍居中一將,骨格奇異,虎背熊腰,威風凜凜,乃是鎮軍大將軍兀凹骨。兀凹骨身長一丈,足足比身旁的將士們高了一個頭胸!
兀凹骨高舉戰旗,大呼一聲:
「給我往死裡射!」
箭在弩中,不得不發,只待軍士門機關一扣,千萬支弩箭便化作黑色的傾盆豪雨,幾近筆直地朝山下飛插而去!
「颼颼颼颼颼﹏﹏」
「哇啊啊啊﹏」
「媽啊﹏」
飛矢穿腦、穿肩、穿臂,慘叫聲響徹山谷,下面的八千吳軍如螞蟻驚慌一般,前後亂竄,左右推擠,上下相疊,秩序盡失!
「使勁射,用力射!」
「颼颼颼颼颼﹏﹏」「啊啊啊﹏﹏」
被踩倒、射倒的吳軍倒在原地掙扎,剩下的驚慌間朝下游奔去,怎奈山路陡狹,站在岸邊的軍士一排接一排給硬生生擠下山崖,在湍急的江水中載浮載沉,隨仆水奔流東去!
我為刀俎,人為魚肉,山頂上大將兀凹骨環視左右,快意大吼一聲:「福融孩兒何在!」
「在!」
兀凹骨身後轉出一名長髮飄逸,壯碩無比的女將,身後背了兩片大板斧,鋒利的斧刃上映著一鉤月色!
「福融孩兒,今夜便是你出頭之時,此谷便是你成名之地,何不殺敵報國,斬盡吳狗!」
「哈哈哈!孩兒去也!」
「唰唰」兩聲,只見女將由後背左右抄起板斧,頭也不回地往東南奔去!
「眾軍士盡情地射!」
「颼颼颼颼颼﹏﹏」「甘露時雨,不私一物;萬箭齊飛,不漏一人」,弩箭如暴雨漫山襲來,吳軍無處可躲,跑到哪裡都有飛箭!亂軍之中,唯有虞汜、脩允在數十個親衛盾牌軍的簇擁下擠在人群中撤退,無奈地看著手下一個接一個給射倒!
「颼颼颼颼颼﹏﹏」
「救命啊!」
小道兩側早已屍體七零八落,哀號遍谷,吳軍前後軍早已混作一團!
「虞監軍,前面有敵人塞路!」
虞汜定睛一看,一陣冷光刺目,原來正前方有數百南軍以槍陣塞道,明晃晃的十幾排槍尖朝這裡招呼!兵種人人會用,只有敵我不同-方才虞汜出計以槍陣塞漢軍,現在卻是吳軍前軍擠中軍,中軍擠後軍,後軍全給擠上了槍陣!
「哇啊!﹏」
「哇!﹏啊!﹏」
「不要擠啊!﹏啊!﹏」
數百長槍如刀山般刺來,一排接一排的吳軍給槍尖貫體,慘叫不絕,又往上游硬擠!於是吳軍前面往後擠,後面往前擠,真正給擠得水洩不通,山上弩箭盡皆往亂軍最密集的地方射去,管叫箭不虛發,一箭一傷!
「哇啊!﹏」
「嘔﹏﹏」
後面的給擠到槍陣前戳死,旁邊的給擠下水淹死,夾在正中間的一個個前胸緊貼後背,有吐氣,無吸氣,也要活活給擠死!
「哇!﹏」
「嘔…」
「颼颼颼颼颼﹏﹏」
「哇﹏﹏」
眾軍大亂,一見到主帥虞汜這裡有盾牌擋箭,一時有幾百人往盾牌下面鑽,一不小心又給後面湧上來的亂軍踩死!
「給我給我﹏」
「哇啊﹏」
正危急時,虞汜突然想起一計-原來方才說長槍陣最怕弓箭,何不以箭射之?!
「弓手快射槍陣!」
「快逃啊﹏」「射槍陣!」
「媽啊﹏」飛矢橫空,三軍哀呼,虞汜的命令傳不開!
「弓手!弓手!全力放箭,射槍陣!」
「是﹏」
副將脩允正在不遠處,卻也只有身旁的幾個親信弓手聽得進號令,其餘早已各自逃命!
「虞監軍!沒別的辦法了,只有率眾軍全力衝過槍陣!」
「好!」
幾千人沒有衝不過幾百人的道理,更何況虞汜身邊的盡是重裝刀盾兵,長槍未必刺得進來!
「眾勇士隨我衝殺者,賞十金!」
虞汜拔出寶劍,抓起腰間衝鋒號角,正要放在嘴邊…「哺嗚-哺嗚-」
山谷間號角大作,正是衝鋒信號!卻不是自家信號…
虞汜抬頭一看,只見南邊的山坡上布滿了無數的南軍,正向自己下坡飛奔而來!
「哺嗚-哺嗚-」
一千大南精銳籐甲軍排成一個箭矢陣,自山坡上俯衝而下!
「殺!﹏﹏」
南軍陣前一名驍勇女將,雙手各持一面大板斧,帶領手持鋒利短刃的籐甲軍,飛插入已擠成一團的亂軍!
「眾軍士隨我掩殺,不要放走一人!」
「願隨姐姐拼命!」
「殺呀!」
「哺嗚-哺嗚-」
「殺殺殺!﹏﹏」
「哇啊啊!」
短刃飛舞,專取要害!吳軍雖有重甲、盾牌,也守不住舞動如風,專往露出的皮肉上招呼的短刀!籐甲軍殺進了亂軍,吳兵如倒股牌一樣地朝四方潰散!
「哇﹏媽呀!」
「啊!﹏」
籐甲軍已把吳軍殺出一大個缺口,前面急急敗退,後面又多了幾排軍士給擠下仆水,苦不堪言!
「哇哈哈哈!」
長髮女將愈戰愈狂,愈狂愈勇,左劈右砍,血濺七尺,方才一個小卒腦袋削去一半,現在一個軍校手臂截成兩段!
「哇!﹏﹏」
「嘔啊!﹏﹏」
吳軍一處即潰,轉眼間,籐甲軍已將虞汜、脩允逼到江邊,虞汜身前士兵一個接一個給女將板斧剁倒!
虞汜心中畏懼,咬牙強打精神,大喊一聲:
「來…來將何人?!與我決一死戰!」
長髮女將聽見,順勢攔頭劈死小兵一名,果然朝向虞汜這裡看來!
「你老娘我乃祝融夫人之後,福融也!」
福融話沒說完,便舉起兩面沾滿血腥的大斧,以萬鈞之勢奔來!
「殺!﹏﹏」
「好!福融夫人!讓我來會…」虞汜話還沒說完,長髮女將只在眼前一丈處!
虞汜在月色下看清了女將容貌,不禁長劍脫手,失聲慘叫!
「媽呀!﹏」
「錯!你老娘我還未嫁,要叫姐姐!喝!」
福融一斧劈來!
虞汜失心喪膽,手癱腿軟,轉身就逃,但是他身後已是數十丈深淵,哪裡有地方逃?
「呼﹏」
「噗通!」
福融這一斧劈來,只削斷虞汜的頭盔上一隻孔雀羽毛。原來虞汜一腳踩空,已如人球一顆歪斜地滾下仆水,頃刻間便埋沒在滔滔江水中!
「哇哈哈哈哈!﹏」
吳軍主帥落水,凶多吉少,福融仰天狂笑之中,只聽得眾大南軍士齊聲大呼:
「芙蓉一出,神號鬼哭!」
「芙蓉一笑,雁落魚跳!」
「芙蓉出水,山摧地毀!」
「福融姐姐,要你流血!」
「哇哈哈哈哈!」
女將擺出一撩人姿勢,十丈內吳軍慘叫一聲,拔腿就跑!
「媽呀﹏﹏」
福融(姐姐)
大南輔國大將軍兀凹骨之義女,孟獲之妻祝融夫人的族孫女。福融自幼習武,膽力絕倫,每有兵事,必衝鋒在前,擋者無不流血!福融姐姐的板斧固然厲害,其無敵必殺招式其實是她最愛擺出的撩人姿勢,敵人見之必然心膽俱裂,無心戀戰!
「媽呀!嘔﹏」
「有怪獸!」
「眾軍士!殺啊!﹏」
「殺啊!﹏﹏」福融姐姐再抄起板斧,翻身殺進吳軍,如入無人之境,一把大板斧左劈一個肩,右砍一個頭!大南精兵身穿藤甲,多持鋒利短刀,砍人就像剁蘿蔔,吳軍中血肉橫飛!
福融姐姐正殺得興起,卻見前方三丈處有一將不逃,原來是吳軍副將脩允!
「南蠻與我有殺父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哈哈哈!」
福融一聽又有人挑戰,大笑三聲,抄起板斧,大步奔向脩允!
「殺!﹏﹏」
脩允雙手握緊寶劍,口中跟著大吼壯聲勢!福融已近在眼前!
「殺!﹏﹏媽呀!」
脩允看清了福融,與身邊眾軍士轉頭就跑!只跑了三步,脩允忽然自覺長高了二尺,身輕如燕…
脩允再低頭一看,又見自己雙腿騰空,正在空中漫步…難道已得道成仙?
「哇哈哈哈哈!」
脩允抬頭,只見一名高大的將軍已把自己提在半空中!
原來兀凹骨已與弩軍順山勢殺下,與福融、籐甲軍、長槍軍會合,正好碰上脩允,便如抓小猴子一般將脩允生擒了過來!
兀凹骨一手提著脩允,大吼一聲,聲若洪鐘:
「降者免死!」
「投降!」
「我投降!」
眼見主將、副將一個落水、一個被抓,倖存的吳軍拋棄武器,高舉雙手。
「我兒快去下游奪船!一船都別放走了!」
「好!眾軍士,隨我福融姐姐建功立業去!」
「是!」
福融收起板斧,領著籐甲軍往仆水下游飛奔而去,她那獨特的笑聲卻在山谷間迴蕩。
「降者卸下全身衣甲!不脫者立斬!」
吳軍一聽兀凹骨的命令,面面相覷,不知這些野蠻南人要變出什麼花樣來?但好歹女魔頭福融已去得遠了,心中稍安…
※※※※
同時,二月初九深夜,交趾城。
※※※※
不知何時,天邊幾朵雲飄來,半圓的月在層層雲間若隱若現。
四千將士排成長隊,拖長在地上的影子也若有若無。
西門無聲地開了。
一面面低垂的軍旗在隊伍前領路,軍士踏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逐一出城。
沒有火把壯膽,沒有戰鼓助威,士兵嘴中含了木片,手上握緊了兵器,不發一語。
偶們棄城了,就像四十三年前的關羽放棄麥城一樣。
不同的是,偶們多了謀略,偶們作了準備。
偶們有沒有辦法扭轉頹勢?
除了蟲鳴,偶只聽見木車在小路上顛簸發出的「嘎嘎」聲。
偶伸手,摸了摸木車上那些三丈長的雲梯,臨時趕工的,有些扎手。
眼前的目標緩緩浮升到地平線上。吳軍城西的陣營裡依舊閃爍著點點營火,他們是否沉浸在酣睡中?
他們是否料到偶們今夜棄城?
他們是否預備在仆水河谷夾擊,卻要在交趾城網開一面?
情勢危急的時候,除了豪賭一把,沒有別的選擇。
不知行了多久…偶回頭,已經看不到交趾城。
賭了!
※※※※
(約一個時辰後)
※※※※
監軍李勖從睡夢中驚醒,俐落地翻身下床,身上早已全副武裝!
「監軍!」牙門將徐存大步衝進帳中,也是全身盔甲!
「漢軍在東南,正要架雲梯!」
李勖隨著徐存出帳,果然聽見鼓聲大作,喊聲從東南傳來!
「好!弓箭手快上!」
黑夜中,吳軍緊急備戰,弓手們扶著還沒戴穩的頭盔,提著還沒穿緊的褲帶,急急背上箭囊,湧向陣營東南方!李勖親自站上寨中高台,果然看見黑壓壓的一片漢軍旗幟在東南方,約莫有擋箭車數十,雲梯四、五座,數百名漢兵高舉盾牌,正往這裡過來!
「颼颼颼颼颼!﹏」敵人進已入射程,弓箭手一排接一排地上牆放箭;但箭隻多射在戰車、盾牌上,效果不大。
「快射!多點人來射!」李勖興奮地在高台上指揮,恨不得親自拈弓搭箭。
而在猛烈的吳軍射擊下,盾牌漢軍排成三列,大盾在前,緩緩前進,一時也逼近不得寨來。
「多派點人來!馬弓手從南門出寨,繞到他們後方射!」
「是!」
「盾兵到東南角預備,他們萬一攻上城就湧上去砍!」
「遵命!」
李勖大聲指揮,手下校尉一個個得了令旗,調兵去了。城西寨中約二千兵馬幾乎全部出動,搬箭的、牽馬的,忙作一團。
「哈哈。漢軍就這一點能耐嗎?」徐存也爬上了指揮台,遙望戰場。
「正是。行動這麼慢,哪裡劫得了寨?」
「陶將軍還要我等放他們過去,以精騎兩千逼他們走河岸,好在仆水山谷裡夾擊…其實不必。此寨足以擋住他--」
徐存嘴巴張得大,一句話停在「他」字上。
「他什麼?」
李勖見徐存呆若木雞,面向東北,便順勢朝東北看去…
五、六座雲梯已經架在寨牆上,不知多少黑衣將士,正像河水潰堤一般地湧進寨來,吳軍都在東南,寥寥三十個守牆軍士,早已七零八落、七上八下地躺成一片!
「監軍,漢軍已從東北攻進寨來啦!」
「中計!」李勖一個重心不穩,幾乎跌下台來。
湧進來的漢軍盡是輕裝刀斧手,無人可擋!
「漢軍在東北!快!﹏」
李勖氣急敗壞地大吼,但手下校尉盡接領命去了,哪是他光用一張嘴就叫得回來的?
「鳴金!鳴金!全部去東北角迎戰!」
「噹噹噹噹噹!」
寨中十幾面大銅鑼齊響,大多吳軍尚在寨口,卻不知要撤退到哪去?
「怎麼了?」
「已經輸了嗎?」
「漢軍殺進來啦!」
「敵人到處都是!」
「漢軍在寨中四處放火!」
急報傳開,頃刻間已有數百營帳著火,燒得陣地一片通紅!吳軍無戰心,全擠在東南寨門!
「快迎敵!不要怕!」李勖的命令早已給喊殺聲蓋過,只能無助看著四處放火,逢人亂砍的漢軍!
「徐將軍,快領你城南的二千騎兵來助戰!」
「監軍,遠水救不了近火,眼看這寨守不住了,我等大可依陶將軍令撤退!反正糧草,武器早已搬空,一切依計行事,到頭來還是全勝!」
李勖無言以對,只能低頭默許,隨徐存招集將士,從東南撤出,任由城西的寨子在黑夜中淪為火場。
漢軍由城西殺出,當然在吳軍主帥陶璜的預料之中。
而陶璜的預料,又在漢南軍師諸葛果與嚴暉的預料中。
下回:第九十回(中)
5 comments:
明白兀軍侯為何不願為嚴軍師引見大姐了也~
期待隨後兩部!
@@~原來已經在更新了3回...
偶還沒看耶~XD
不過...看來還是要先好好回顧一下之前的故事發展才可以呢~XD
這幾回漢軍都是嚴暉作主角呢, 怎麼能不看 :D
不曉得大家看過大陸新版的三國電視劇沒有... 裡面的經典雷人台詞也用上了:p 本來還想加一句要與福融夫人"行合體之事"...XD
新版三國...看了頭兩集,在類似董卓但造型像羅馬教皇說了聲:咱家.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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