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7/29

養蚯蚓當寵物

小弟近來種樹,前後挖了十幾個大洞小洞,發現一件不尋常的事-土裡面一條蚯蚓也沒有。這裡土壤四寸以下盡是壓實到發青的黏土,拿來開窯洞燒陶器不錯,養植物就不行了。黏土緊密,樹根紮不深,長大以後被一陣狂風吹倒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小弟與太太決定要用天然的耕耘機-蚯蚓改善土質。牠們努力吃土,茁壯繁衍;我們的樹根花根享受空調,又有源源不絕的肥料從蚯蚓的後面生產,完全是雙贏的策略!

但直接買大把大把的蚯蚓往土裡灑是很貴的。在這裡一磅的蚯蚓(454公克,最多一千隻)要價約50元美金,去掉土正好一隻手一把抓。下陣雨,小鳥光顧幾次大概就滅族了。所以我們決定只買一把,自己繁殖,養得有剩再加到土裡,永續經營。正好最近流行養蚯蚓,「Global Worming」全球生產蚯蚓有機堆肥。

怎麼養蚯蚓呢?最偷懶的方法是倒進一個大堆肥(compost)桶,以後往桶裡加廚餘落葉,腐敗分解完的肥土就從桶底下的開口撈出來。幾年來我們都是這樣生產有機肥的。但這種大堆肥桶必須在戶外,冬季生產凍結,夏季又常常被曬得過熱,分解產生的熱度也往往太高。堆肥桶裡又能養出千百樣蟲,和蚯蚓搶東西吃(或者直接吃掉蚯蚓)。而蚯蚓都躲在土壤深處,收成時還要在千百小蟲飛舞之間伸手進去撈蚯蚓。這樣養似乎效率不高。

於是我們參考網路上許多養蚯蚓的教學。時下蚯蚓堆肥蔚然成風,塑膠做的蚯蚓「家」也有好多種。這種蚯蚓家通常有一個共通點-「分層」。這種分層的概念是大堆肥桶的進化,也是近代所有工業生產的共同走勢。一旦分層,新的廚餘落葉只須放在新加上的頂層,蚯蚓就能吃完下面這一層,再爬上去吃上一層,而吃完的下層就可以直接拿出來做堆肥養樹養花,不必費事一條一條抓蚯蚓。只要三、四層就可以循環使用。


新型的蚯蚓家都加強了通風設計,調結溫度溼度,廚餘分解時也不會因缺氧化學反應而產生氨氣等臭氣(就是 CSI 裡著名的腐屍味,真的很臭),下面還有個小水龍頭可以排除多餘的水份(湯底最肥,可以直接拿來澆土)。而適度的密閉性也減少了其他小蟲的繁殖,冬天也可以養在家裡。

但這些蚯蚓家也不便宜,網路上的行情至少要100元美金。我們懶得自己做一個(買幾個塑膠桶不便宜,而且不容易維持通風),乾脆咬牙從美國訂了一個「蚯蚓工廠360」。製造這個蚯蚓工廠360的公司曾經推出過「蚯蚓工廠」,又在去年改良設計,推出第二代。(設計者家裡八成有 XBox360。)這個蚯蚓工廠360還附了一個溫度濕度計、像小朋友堆沙玩具一樣的小耙子、當作蚯蚓家土壤的碎椰殼(可分解)、火山浮石(增加通風)、碎紙片(這東西還用附送嗎?~),還有真人實物的教學 DVD,感覺完全是給都市時髦小姐們養的乾淨寵物。但好歹是老美,生產的東西寄來上面還有一層工廠的灰。如果是日本生產的,每樣東西都會用塑膠袋包好,大概還會附一個長眼睛的蚯蚓小玩偶和鑰匙圈。


有了蚯蚓工廠,加了以上的人工土(混了不少已經分解的羊糞,但還是頗臭),再倒上蚯蚓。只見蚯蚓扭來扭去,不一會兒就全鑽到土裡面了。祝你們喜歡這個五星級旅館,定期上來吃自助餐,吃完了不要忘記傳宗接代,多子多孫。

以下是我們養到現在(其實還不到一個月)的心得。這些是網路上比較找不到的建議:

(1)剛開始一個星期不要餵食。蚯蚓沒有牙齒,要靠吸食已經給微生物半分解的碎塊食物。如果食物還是一大一大塊的,蚯蚓再多也動不了。所以要先讓微生物繁殖到新的土壤裡(碎紙、椰殼、羊糞等都是養分,可助微生物繁殖)。

(2)同理一次不要餵太多,新的食物盡量以土壤覆蓋。這樣比較不容易發霉長毛,招惹小蟲蒼蠅。

(3)土壤雖然要保持濕潤,但不能太濕-蚯蚓也需要土壤空隙之間的氧氣來呼吸、讓微生物分解有機物。廚餘本身已經蘊含大量水份。

(4)蚯蚓的家盡量放在室外,以自然風加強通風。而且一定要選陰暗的地方,不然蚯蚓就被太陽烤焦了。只有在太熱(30C 或以上),太冷(10C 或以下)時再搬進家裡。

(5)一到新地方,會有幾隻蚯蚓很勇敢地亂爬探險,最神勇的可能會壯志未酬而乾死在附近的地上,弱的就直接乾死或以不明原因死在土壤表面。可以用幾層溼的報紙蓋在表面中央,但不要密封。這樣子還保持一些通風,蚯蚓也可以比較放心地到表面來探險、覓食,也可以防止飛蟲來下蛋。

(6)蚯蚓分解食物的速度其實很慢,要有好幾萬隻才跟得上一家四口的廚餘製造速度。即使在完美的環境下蚯蚓的數量也需要三、四個月才能加倍。所以養蚯蚓一開始只能當成養寵物好玩,要到一兩年以後才會真正進入實用階段。(或許接下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7)很多東西不能餵蚯蚓。網路上很容易查到清單(例如肉蛋奶類、橘子檸檬,還有松樹、玉蘭花的落葉-剛好我們都種了 XD)。

如果讀者也養了蚯蚓,歡迎交換心得。

2010/07/24

歲寒三友-美東白松

為了綠化新家,小弟這一陣子積極種樹。雖然人在國外,卻不願完全入鄉隨俗,想種點有家鄉味、有中華文化背景的樹。

以前在學校背的那一段段有關植物的課文終於派上用場。「牡丹之愛,宜乎眾矣」是吧?絕不種牡丹。這裡是大陸型氣候,冬季氣溫偶爾降到攝氏零下三十度,那就不如參考「松伯後凋於歲寒」、「竹解虛心是我師」,湊個「歲寒三友」:松、竹、梅好了。針葉樹本來就耐寒,就從松樹種起。

去 Google Image 裡看蒼勁的絕壁古松有幾個共同特徵:主幹雖然隨著地勢、風勢作出不同角度的傾斜,分枝卻能穩健地向四周平伸或上揚,絕不萎靡於地。而一團團針葉只會長在樹枝的上面,好比一個人伸長了手臂,托著一盤盤大自然的精華。而修長的針葉一團團展開,朦朧的邊界與強健的枝幹對比,淡墨渲染包圍著濃墨粗描,儼然是一幅活生生的國畫。

小弟跑遍了附近所有的花園樹店,竟然找到一種松樹符合以上條件:Pinus strobus,是五葉松華山松的近親。看 Google 上的圖幾乎長得一樣。Wiki記載它的中文叫「北美喬松」,但是從英文 Eastern White Pine 來翻譯應該叫「美東白松」更適合。Pinus(松屬)的樹全部都是喬木(中央一根主幹,相對於多主幹的灌木),不必再強調是「喬」松。而長在北美的喬松不下十種,就算叫「北美白松」都還有 Eastern 和 Western White Pine 兩種。不如就直翻「美東白松」好了。

據稱這種白松曾經稱霸了美東百分之九十的森林面積,但是由於人類看上了他的木材,大量砍伐,又從歐洲帶來它沒有抵抗力的病菌,造成它的數量急劇減少。眼看著美東白松就要絕種,幸好生物學家發現一種最致命的菌類必須在生命周期中寄生在兩種特定的其他植物上。政府馬上下達了對這兩種小灌木的「屠殺令」,把所有白松旁邊的這兩種小灌木砍光,這才保住了白松的一條命脈,只是千百年的原始白松森林已經成為歷史了。小弟不時在野外見到零星的野生白松,雖然不到百歲,倒也像嵇紹一樣鶴立雞群,其他的樹只到它的肩膀。

小弟喜出望外地發現這棵樹,馬上買回家種下。松樹喜歡排水順暢的酸性沙土,偏偏小弟的院子裡是幾乎不能排水的鹼性黏土,所以還特地堆了個沙土丘,把松樹苗種在上面。它的針葉很軟,樹皮也薄,很容易受傷。松樹一受傷就會流出透明而極黏的松脂,也就是侏儸紀公園裡包住蚊子的琥珀。在這裡把車停在松樹下面是很冒險的事。

松樹苗只有四歲,枝葉全擠成一團,不像古松,倒有點像聖誕樹,冬天掛串燈泡剛好放個聖誕老人娃娃在旁邊。小樹絲毫看不出一點堅忍剛強的氣勢。一陣大風吹來,透著嫩綠的主幹隨風彎曲,眼看著愈吹愈歪,又趕緊插了根竹竿固定。擠成一堆的針葉被盛行的西風吹得全倒向一邊,像蜈蚣的一條條細腿。資料說美東白松要在中、老年以後才開始長出藝術感。而松樹動輒活上百歲,對於這種「百年樹木」,小弟有生之年看不看得到它長出一番氣象就不知道了。


至於松樹究竟有多耐寒呢?小松樹剛種第一年,根沒抓牢,容易被凍死。網路上建議要用麻布四周圍起來擋風,中間再塞滿落葉充當過冬外套。歲寒三友裡最堅韌的松樹都如此麻煩,那竹和梅不就更難種了嗎?沒錯!歲寒三友應該只是南方人的朋友,沒幾個經得起塞外飛雪的考驗。以後再一一介紹小弟種竹與梅的故事。

2010/07/22

第九十回 背仆水結義搏生死 撤交州宿敵釋恩仇(下一)

烈日當頭,焚風拂面,悶熱的午後讓人昏昏欲睡。平原上的翠綠愈遠愈淡,最終與白茫茫的地平線混作一團。

仆水蜿蜒縱橫交州平原五百里,卻在此處環抱了一座高數十丈,寬一里的「小山」。它北陡南緩,三面臨江,茅草過胸,一樹不生。究竟是盤古開天闢地時多了抔土,隨手棄置;是古交州某名將大限已到,巨星隕落,墜毀在此;還是哪個沒落古文明帝王的大墳遺跡?

總之,它造福了千萬年後的偶們。

這裡,就是偶們選定與吳狗決戰的地點。

偶看不到四千漢軍的臉,因為他們正低頭坐在遍山的茅草堆中。激戰只在一個時辰後,他們必須飽餐。

將士們大快朵頤的也許是他們最後的午餐。其實就算他們存活了戰場,偶們的糧食也正好吃完了。

這就是偶們的賭局,賭偶們能在下一次餓肚子之前扭轉乾坤,起死回生。

偶站在小山頂上。身邊的軍師端坐小車中,面向千里外的中原,緩緩地搖著她的羽扇。

以前,偶想「神機妙算」不過是後人拍馬屁。一群狗頭軍師隨口胡謅,你說勝,他說敗,總有人猜中。

但交州戰事的發展卻一一依她預料中發生。她遠從荊州南下,在偶們最危急的時刻與地點出現;她請來南中興古援軍,截擊吳狗監軍虞汜於仆水山谷;她大造戰具,算準吳帥陶璜放偶們棄守交趾城,幾乎是以護送偶們撤退的陣仗,讓偶們悠閒地退上這座易守難攻,天外飛來的小山…

原本跌入谷底、極為不利的局勢,經過她一手接一手偷天換日,偶們不只看見了山洞盡頭的曙光,簡直是離重見天日只差最後一丈-這最緊要、最後的一丈,將無可避免地在數個時辰內發生…

狗頭軍師是偶,神機妙算是她。她的力量讓偶感到害怕。

在棋盤上,只須多料對手一步,就能掌盡優勢;多料兩步,就能殺得片甲不留。

「嚴軍師。請過來一下。」

「叫偶嗎?」

茂子的娘朝偶招了招羽扇。

「江上有條小舟,我老眼昏花,你幫忙看看。」

偶順著扇尖往山下的仆水看去,閃閃波光之中,東吳水軍充塞江面,卻有條小舟自西北向東南,徐徐穿梭於密密麻麻的水軍之間。

舟上前後二人,後面站著一個稱篙的魚夫,前面坐著一個書生,看不清長相。卻有幾個水軍將校對那書生行軍禮。

「一個魚夫,一個書生,嗯,這書生似乎有將校的派頭。」

「嗯,書生打扮。」

茂子的娘點點頭。

「嚴軍師料想此人是誰?」

「若是廣州、揚州來的官員,必打東北來。而此舟卻打西北來…」

微風停了。軍師手上的羽扇突然不搖了。

「西北…偶看地圖上百里外便是仆水上游。這小舟怎經得起激流深谷的沖擊?」

「所以舟中書生必在仆水流入平原之後上船。但此地以西一、二百里內並沒有東吳城池。

「偶聽說山越人客居交州,多居於邊陲地帶。交州東南面海,吳軍由東北燒殺搶劫過來,山越人只有西北、西南兩處可走。若此處西北便是山越人的棲身地盤,又怎會有吳軍將校?」

軍師的眼神突然由溫柔轉為銳利,嘴角飄過一抹詭異的微笑。

「嚴軍師說得不錯。要軍士放行,非有令符,即是熟人。書生或許是吳軍在仆水上游倖存的高階將校,現在正回去投奔陶璜。兀將軍來的軍報中不是說,失蹤了主帥監軍虞汜嗎?」

「很有可能。啊呦。這可不好。」

軍師看著偶,卻沒有不解的眼神。她似乎已經知道偶的心思。

「偶聽說這個虞汜慎謀能斷,處變不驚,讓他回去投奔陶璜,可要影響戰局。不如速命弓弩手居高臨下射他?」

「嚴軍師不必擔心。輕舟小而快,極難命中,只是白白浪費箭矢。再說,陶璜交趾城外糧屯被截的戰報也該在今日傳來,虞汜再有智謀,也不能改變既定的局勢。」

「那倒是。」

難道事情發展到現在,結果都已經注定了?

「再說,如果我們運氣好,這虞汜的船夫還會是個山越人…」

「不可能,偶們山越人不可能救吳狗。」

「嗯…」

茂子的娘對我微微點頭,又繼續搖她的羽扇。

「時候差不多了,按原計畫進行吧。」

「是。偶去準備了。」

「請順便叫我兒茂子來。」

「好的。」

偶走下山丘。四千軍士飽餐已畢,正於茅草陣地中擦戟磨刀。

山下數十處炊煙才剛剛升起,吳軍現在才開飯。

自古以少敵多,必以奇術。偶們在山上和敵人硬碰硬,幾乎無奇可言。

偶看了看某處的密林。熱風吹得枝葉沙沙作響。沒有旌旗,沒有炊煙,也沒有一群黑烏鴉突然飛上天。


※ ※ ※ ※


這一戰,我們等了好久。

即將到來的事物,最令人興奮緊張。即使只是在腦子裡想像接下來會發生的生死場景,都要心跳加速,寒毛直豎。


「娘!您有何吩咐?」

「茂子,今夜的重任就加在你身上。準備好了嗎?」

「孩兒一切就緒,幾句詞背得滾瓜爛熟了。」

「自出朝真觀以來,茂子上峨眉山金頂,下建業五鳳殿,大小戰役十餘,千萬人的場面也見過不少了。娘對你有信心。」

「娘放心。孩兒連孫皓也不怕,一定助兀軍侯說得東吳人回心轉意。」

「皇宮不比戰場。千萬不要像平時一樣嘻皮笑臉。」

「是。孩兒一定謹言慎行!」

我為了宣示必勝決心,以肢體語言加強語氣,深吸口氣,雙腿一彎,準備來一個意志堅定的蹲拜!

「嘩-」

月初的膝傷、腰傷同時發作!

「哎呀呀呀﹏!」



諸葛茂 字子茂 行護軍 諫議大夫

原與養母諸葛果,妹妹諸葛玉於成都朝真觀隱居,炎興元年(三年前)出仕,官拜諫議大夫,參與蜀漢改革。魏發動大軍伐蜀時,諸葛茂在舅舅衛將軍諸葛瞻陣中,於摩天嶺截擊偷渡陰平的鄧艾。之後屯駐漢中,隨姜維第十次北伐,於天水段谷之戰中打敗諸魏將,又加入西北遠征軍,追擊河西鮮卑。

萬斛堆慘勝之後,諸葛茂對戰爭感到厭倦,自請調回成都,與其他有志青年服務於成都太學。魏吳與大南發動五路大軍伐蜀時,諸葛茂與眾太學師生在峨嵋山金頂論戰,化解了大南的敵意,並在與魏中散大夫嵇康的流浪遺孤嵇縈發展出友誼以上的關係。

炎興四年(今年初)諸葛茂加入交州遠征軍。二戰二勝後遇陶璜夜襲,身負多處創傷。


娘從小車上走下,努力地扶起我。

「哎呦,真沉呀。」

「茂子,你是不是變胖啦?怎麼幾日不見,好像兩頰的肉鬆弛下垂,臉皮上又給多曬出十幾個黑斑…你怎麼一下老了好幾歲?」

「呃…一定是交州太熱的關係。娘,您不是有要事找孩兒商量嗎?」

「噢,娘也老了,記性不好。方才有吳將乘一小舟,自西北來,進陶璜陣去了。我和嚴軍師都料是監軍虞汜。你說這事好不好?」

「虞汜生在廣州,長在交州,遊歷四方,征戰南北,必有見識。而他正以臨危不亂聞名,必定老成持重,不似吳帝孫皓那般暴躁好殺。這樣的對手正適合孩兒的任務。」

娘滿意地微笑點頭,露出眼角三、四條皺紋。

「載他的魚夫可能是山越人。必要時可往這方面多多發揮。」

「打『族群融合牌』嗎?」

「什麼打牌?」

「呃…呦~吳軍快吃完了。孩兒去準備了。」

「速去集合將校!」

「是!」


※ ※ ※ ※


「咚。咚。咚。咚…」

迫人心弦的戰鼓愈敲愈近,吳軍列成陣式,上山推進。三道丈餘高的長盾在前掩護,後面跟了鬆散的弓手,再後面是緊密排列的步兵。右翼有騎兵約有一、兩千,蠢蠢欲動。

山上的我們橫列戰車二排掩護,連弩在前,步兵在後。

我的位置幾乎在全軍正中間,旁邊站的是大南王孟不息。從近距離觀察,他臉上的皺紋早已像乾癟的橘子。或許大南王也該世代交替了。

「大哥。你看我們會不會贏?」

「二弟放心,天佑大南!」

「好個天佑大南!」藏龍丞相的手搭上了大南王的肩。

「讓我們大南三結義打出光榮的一仗!」臥虎大司馬重傷未癒,坐在戰車上振臂歡呼。

「唰」一聲,大南王抽出腰間寶劍!

「大-南帝國!」

「大-南帝國!」

身邊的數百大南將士齊聲大吼。他們上身油亮的籐甲反射著點點烈日的光輝。


「咚,咚,咚,咚…」

戰鼓愈敲愈急,吳軍已邁開了大步上山!

2010/07/18

搬家完成、小酸蘋果

今天下午拆了最後一箱,小弟搬家與一應雜事終於辦完。明天恢復寫作。

由於新家的院子空空如也,小弟與家人利用近來的周末研究種樹,一個月下來種了好幾棵。以後也將心得在這裡分享。

現在先為讀者介紹一個小弟這裡十分流行的樹種-Crabapple,常用作行道樹。

Crabapple 完全按字面翻譯要叫「螃蟹蘋果」,但這個蘋果樹和螃蟹一點關係也沒有。英文裡 crabapple 泛指所有野生的蘋果(屬名 Malus),果實比食用蘋果小且酸,中文可以翻作「野蘋果」,或「小酸蘋果」。而真正在園藝店裡賣的、路邊種的 crabapple 早已不是野蘋果,而是物競人擇下的專利產品,耐冬寒、抗蟲菌。所以姑且稱之「小酸蘋果」。春天一到,新葉未出,小花綻放,遍布樹枝,滿城春色,花色從白,粉紅,桃紅都有。晚春時花雨紛紛,遍地粉紅,詩情畫意絕不輸給日本的櫻花季。

Crabapple 在小弟這裡被大量栽種,主要有以下理由:

(1)耐寒。這裡的冬天偶爾有零下三十度以下的低溫,大多數的櫻、梅、梨、杏樹等即使活了也常凍傷累累。凍傷的樹枝容易被病菌入侵,導致死亡。

(2)耐污染。都市裡污染嚴重,行道樹身處前線,整日泡在車輛廢氣中。Crabapple 無視汙染,正好種在路邊。

(3)抗蟲病。大多數的開花果樹都是 Prunus(李)屬,蟲害多、病菌多,常常要噴藥,活二十年已經算長壽的。Crabapple 放著不管也可以活五十年。

(4)不高大。完全成熟的 crabapple 大概高、寬各十公尺。不佔太多空間,不遮太多日光。開完了花就退居二線,絕不擋住三樓以上的無敵湖景河景。

(5)不挑土壤。小弟這裡在幾億年前是海底,表土下大多是黏土(像狗屎一樣,一腳踩上去會黏得滿腳底都是,刮都刮不掉)。黏土的顆粒最小,可以壓得很結實,造成樹根難以穿透。而黏土通常帶微鹼性,大多數的樹又喜歡微酸性。Crabapple 的根夠強,是少數在黏土上種得好的樹種。

夏末秋初時,一公分左右的小酸蘋果成熟,常吸引小鳥啄食。但有的品種結的蘋果像網球這麼大,掉在地上腐爛成深褐色,既發臭又惹蒼蠅。


因為 Crabapple 相當實用,小弟與太太幾個月花季頂盛的時候,在附近公園選定了一顆開滿了淡粉紅色花的 crabapple,趁著日落西方,旁人不注意…就在它…旁邊的地上,營救回一株只有三片新生葉子的新生幼苗。(如果不救的話,它很快就要被剪草機砍頭了。)

其實這已經是我們的第二次嘗試。第一次我們直接拔出幼苗,結果第二天小樹就枯萎了。原來小樹的根上都是細小的根細胞。在拔樹苗的過程中損傷,運送的過程中風乾,為數尚不多的根細胞禁不起這樣折騰,就一命嗚呼了。所以第二次我們帶了湯匙,把旁邊的土切出一個圓椎型,不傷到小樹苗的根,直接放到小花盆裡帶回家。(再用旁邊的土填平小洞,免得有小動物跌倒。)這次就種活了。下面附張照片,今天拍的:



經過了近三個月,這株不知品種的 crabapple 小樹苗已經長到第三層,花盆也換大了一號。最近我們放它到院子裡親近大自然,接受陽光終日曝曬,又在花盆邊施了點肥,果然枝繁葉茂…現已有十四片葉子。放在戶外的副作用是已經被蟲吃了三片葉子,好歹新葉子長的速度比被吃掉的速度更快。再說蘋果樹的蟲害不多。被吃的葉子都只少一個角。大概是小蟲嘗了嘗味道,發現不怎麼好吃就走了。

這是小弟第一次從小養樹,特別有新鮮感,每天看它幾次。希望它能順利長大,以後充當我們家前面的行道樹。